首页 第137章 好看却没用 下章
  打过招呼,彼此也就算从此相互认识,新鲜劲一过,大家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。锡市看守所的四号监舍,和传说中的样子很不一样。这里的人很随和,没有一个人的脸上写着凶神恶煞这四个字,也同样没有壁垒森严的等级划分,这里有的是在压抑气氛下一种难得一见的平和。

 四号监舍之所以会这样,是因为这里是看守所的病号房,病人嘛,自然要有和别人不一样的待遇。

 下午,男人的家人给男人送来了行李和洗漱用品(看守所是不为关押人员提供此类服务的)男人也见到了四号监舍专职负责所长,大夫,朝鲁。

 看到所长朝鲁对男人很客气,熟悉面孔立即来到监舍的铁栅栏门前:“报告所长,李平说他想让家里给送点吃的。”朝鲁所长对着熟悉面孔笑骂了一句,问明了男人家的电话号码就转身走了。

 看守所是每两餐制,开饭时间分别是上午九点和下午四点。叮叮当当一阵响动,男人来走进看守所的第一次下午饭。

 号里专职打饭的弟兄,隔着铁栅栏门上开的小窗子把饭菜接了进来,不过号里的其它人却想没这会事一样,没有过去吃饭。

 “难道他们在等自己家送来的吃的?”男人想起了刚才朝鲁所长说要往家里打电话的事情。果然,还没过十几分钟,又是一阵声响过后,一位高高壮壮的所长就拎着一大包东西走了进来。

 又是十几分钟后,四号监舍的大部分成员都摸着肚子躺倒在大铺上。接下来几天,男人基本上适应了看守所的生活。

 其实说要适应的主要有两个方面:一是睡觉。这不是说夜晚你睡觉的时候会有谁闲的没事找你的麻烦,也不是你来到这里心情不好而使你失眠,那是看守所监舍正中间掉着瓦数‮大巨‬的灯泡,它从傍晚开始亮起,一直照到天光大亮。

 在这么刺眼的光线下想睡个好觉,那可是个要适应适应再适应呀。二是吃饭。一天两餐制,每人每顿饭一个馒头,一份菜。先不说这样的理论分配要是饭量稍微大一点会不会挨饿。

 但是在监狱里就要有监狱的实际分配法则。比如说今天白水煮土豆。负责打饭那个会把号里两三个‘占地儿’的饭盆都装土豆,差一个层次的可以吃土豆皮(看守所的土豆是不削皮的)再差点的可以喝上一口汤。

 如果你是最差的那个,你可以每天去啃那个干干的馒头。在看守所里,饭菜极少可以看到油花是你平时的生活,但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几样菜肴,(冬天是土豆和大白菜,夏天是看守所自己菜地里产的水萝卜加小白菜。

 你不洗干净也就算了,那菜汤上经常漂着当肥料的动物的粪便,肥肥的,长的奇形怪状五颜六的菜虫子和被沸水煮的变了形的蜘蛛,你就只好把这些当调料看了。

 已经到了每个人饭量最低极限的定量,还有等级森严的分配制度,再加上看守所厨师高超的水平,我不想说这样每一天是适应,要说的话是不是用挑战极限更确切一点。

 当然这些还是开始,丰富多彩的监狱生活哪能只有这些。刚一入号,号里的前辈们会为你准备一个不成文的仪式,行话称之为‘拿笼’。简短的仪式十几二十分钟,一般来说掏上三五十个“包子”(你靠墙站好,抬头再收腹,站在你对面的前辈在你不注意的时候,用很职业的上勾拳试验试验你心窝的抗击打能力)烙上几十张饼(雪白的出来,用带着花纹的鞋底一下一下朝上,什么时候鞋底的花纹清晰完整的印了上去,这饼也就算烙完了。

 而有些前辈思想与时俱进,老一套多了很没意思,所以看见新来的你,会很和蔼的问问你的年龄,仪式也就从你说的三十岁和四十岁的时候开始进行。

 很简单,十冬腊月的当口,你穿着厚厚的冬衣,一盆盆从水龙头了接来的冰凉的水,从你头上一盆接一盆的浇下来。

 三十岁三十盆,四十岁就四十盆。可能有人会在此时想道:我现在要是一岁该多好呀!(这些场面都是我亲身经历过的,请不要怀疑它的‮实真‬存在。明天还有更‮实真‬的。*********

 还好的是,男人所在的四号监舍有一些特殊,除了睡觉时那刺眼的灯光是必须忍受的外,其它方面管理都比较宽松。

 首先是男人他们基本上不用去去品尝这里厨师那高超的厨艺,因为男人他们监舍总共七个人,每家负责送一天的饭,来保证男人他们的肠胃不受到‮磨折‬。

 另外,看守所所有的所长,都对四号监舍采取了睁一眼闭一只眼措施,在这里,想多睡一会可以,想小声的聊天嘻闹也不会有人过问。

 打打扑克,下下像棋几乎占据了男人他们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。平静的过了第一个星期,早上男人他们监舍还没有人起的时候,扬声器了某为所长的一声怒吼让四号监舍的人齐齐的睁开眼睛。

 四号监舍的隔壁是五号,是专门为未十八岁的未成年人准备的少年号。小孩子哪里会安分?于是在某位在怒吼完了以后,一阵唏呖哗啦的开门声从五号传来没多久,拳打脚踢的动静就在看守所上空回。在监狱里,犯人之间的冲突只要不是太过分,所长一般都不会去过问。

 毕竟这里和其它的地方不一样,它是有自己专门的行为准则,而且这个准则将人的地位进行了严格的划分后,监舍内部的管理也让所长们剩了很多心。

 所以当有些新来的人,想对这样准则提出疑问时,那找你麻烦的可不止是你同监舍的人,所长们大叉着的巴掌也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鼻青脸肿的。

 在监狱里,挨上三拳两脚很平常,但是这里需要相当一部分人去付出自己的尊严的,却远不止是这些。比如说,每一个监舍里都有一个‘号头’,而有的号头的铺边上会系着一细绳。

 有时候号头会随手一拉细绳,从号头铺下就会爬出来一个狗一样的人来,号头翻身作上,狗一样的人四肢并用地驮着他去“矛道”(厕所)这样蜷伏在号头铺下待命的狗一样的人,在这里叫做‘坐骑’。

 犯人放风的地方叫风场,当风场的门打开后,经常会有四个人面带媚笑地盘着腿先坐到那里,稍后,号头和他几个手下也来了,往这四个人盘着的腿上一坐。

 后来人或是打打扑克,或是没事瞎聊。当坐在上面的人点燃了香烟时,下面的那个要赶紧把自己的手伸过,来当烟灰缸使用。上面的人心情好了,也就是朝着伸着的手心里弹几下烟灰,但是在监狱里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好心情?

 于是燃烧的烟头经常会在这支着的手心狠狠的按灭。这里有人经常会被几个怪笑的人按在那里,扒光了‮身下‬的衣服后,被按着的人一或一缕缕的把拔光。

 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子,一边媚笑,一边当着所有人开始手。(手,在这里通常被称做‘砍椽子’)有时也会是两个光着‮体下‬的人,你亲他的眼,他嘬你的门…

 看守所的所长们,对着眼前的一切都没长眼睛,因为在他们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。如果犯人之间要对某人实施‮体身‬问候还要有所避讳的话,那所长们凶猛地冲到你面后,明目张胆不说,其凶残的手段绝对比任何一个犯人都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
 畸形的人群,扭曲的人,在这里一天天,一年年…这是‮实真‬的监狱,是‮实真‬的看守所的每一天,以后大家看有关这方面影视或报道时,你就当他在放就可以了。

 看多了,见怪不怪,一个半月以后,当肖文和小亮拿着检察院签发的逮捕证让男人签字的时候,一直没把自己的事太放在心上的男人,不得不认真了起来。

 案子到了检察院,按照当时的法律规定,男人可以和家人见面,也可以会见律师。在小城,律师是法律中摆放的花瓶,好看却没用,男人跟所长一打招呼,还是先和家人见面。

 还没等男人家的任何一个来看男人,路检察官和小牛就拿着男人案子的卷宗急匆匆的赶到看守所。提审室的门一关,顾不得有小牛这个‘外人’还在身边,路检察官就一头扎进了男人的怀里。 m.EBd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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